何將楚反應過來就沖向了汾娘所在的那個軍帳，白無衣不明所以，但是看何將楚這個樣子，也跟著過去了。

到了地方何將楚就發現這個軍帳雖然乍一看沒什麽異樣，但是守門的幾個士兵都好像被抽走了魂兒一樣。

何將楚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。

這幾個不知輕重的東西！肯定和那個女人有過接觸，說過話或者有過眼神交流。所以已經被那個女人操縱了。

何將楚正準備掀開軍帳的門進去，突然想起來白無衣還在自己身後。轉頭就勸白無衣道，“你先離遠點……”

這個時候白無衣就不是聽勸的人，何將楚話還沒說完，白無衣已經越過他直接打開了帳門。

何將楚：“…………”

……還真是給慣壞了！！

何將楚忙跟上。這麽一來，兩個人一起都進了軍帳，卻都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——

屋外那幾個明顯已經被操縱的士兵還沒有處理。

打開帳門之後便看到汾娘還是像之前一樣，綁著手腳固定在十字木架上。眼睛還被蒙著，口也被布條勒著。

唯一算得不同的，就是汾娘的嘴角在往外滲血，血是詭異的墨綠色。

白無衣不知怎麽的，看到汾娘這個樣子，直接沖上前去就替她解開了兩個黑布條。

他並沒有受到控制，但是心底湧出來的關心和心疼讓他來不及思考。

汾娘沒有了嘴上的布條攔著，墨綠色的血瞬間大口大口地漫出來。

汾娘看向白無衣的眼神近乎是慈愛的，她帶著溫柔的笑容，“沒想到……還能再見你一次……”

白無衣看著汾娘似乎其實快要死了，他下意識就想幫汾娘擦血，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何將楚壓低了聲音的一聲怒喝，“白無衣！”

白無衣一楞，下意識地轉過頭來，然後在視線接觸到何將楚的一瞬間清醒了。

這是怎麽了？他在做什麽？

汾娘要死了關他什麽事？他為什麽會這麽著急，會這麽無措，甚至差點想要出手去救她。

其實在這個時候，白無衣即使記憶還沒有覆蘇，但情感覆蘇已經在他每晚的夢中完成了。

何將楚把視線從白無衣身上移到了汾娘身上，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，問道，“古安故土近在眼前，姑娘這又是何必呢？”

汾娘看向何將楚的時候，已經把所有的慈愛都收了起來，她笑得有些狂傲，

“不知道何將軍可曾聽說過？這兒曾經是莊蚴大軍的埋骨地，無數的被毒蛇噬咬毒死的梁丘士兵就埋在這片土地地下。”

何將楚道，“哪有怎樣？”

汾娘：“你們到不了古安了。這兒也是你們的埋骨地。”

何將楚：“憑什麽，憑你一句話？”

汾娘笑得溫柔又風情，“憑你是我們的人啊，何將軍。”

何將楚：“…………”

何將楚一怔，汾娘這話說的莫名其妙。

汾娘卻笑道，“我先下去等將軍，到時候再請將軍喝酒～”

說罷，墨綠色的血不斷地從汾娘的耳朵眼睛裏流出來。不僅僅是七竅，她的身體也在不停地流血，與此同時，她的身體就好像在融化一樣。

汾娘用最後一口氣望了白無衣一眼。

白無衣明顯一怔，被這個場景給驚到了。汾娘在他面前身死讓他的心裏驀然升起了一種怪異的疼痛。

何將楚怕這些墨綠色的東西有毒性，趕緊上前一步把離得太近的白無衣拽了回來。

然後汾娘就在他們兩個人眼前一點點融化，就好像陽光下的雪人一樣，顏色怪異的肉漿和血液全都滑落在了地上，然後迅速被土地吸收。

整個過程看得人毛骨悚然，到最後，十字木架上只鎖了一個骨架套著幾件衣物，墨綠色的粘液順著衣角慢慢往下淌。

白無衣完全說不出話來。

過了好一會兒，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應該像何將楚解釋一點什麽。他剛剛直接就沖上去解開了汾娘臉上的黑布條，似乎有些說不過去。

但是在他開口之前，何將楚就先擺了手，制止住了他。

什麽都不必解釋。

何將楚知道他要說什麽。但是他既然說過會把全部的信任交給白無衣，那就是真的交給他了。哪怕有一天他被白無衣一刀捅死，他也不會收回來。

何將楚無視了這點“小事”，開始從記憶裏挖著一點一點的細節，認真的回憶之後，方才道，“我們著了她的道了。”

白無衣沒懂。

何將楚給白無衣解釋了一番，之前這個女人絕食的時候，何將楚吩咐讓給她硬灌。

其實這個時候他們就已經走進了汾娘的計劃——硬灌就必須要有士兵來執行，有人執行就一定會有接觸。

想必那個時候，外面幾個士兵就已經中了汾娘的術法，會在某種情況下失去神智聽從汾娘的指揮。

想必她現在化成血水就是他們的幫忙。否則綁成粽子的汾娘自己絕對作不了這麽大的妖。

現在急需要知道的就是，汾娘想要做什麽——明明已經控制了看守的士兵，想逃隨時可以逃。但是她卻留下來把自己化成了血水，這肯定是有原因的。

還有，她那句莫名其妙的何將楚是他們的人。

…………

白無衣看何將楚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好，雖然他說話還是每一句話都條理清晰，但是他的身形卻在晃。

眼看著何將楚馬上就要摔倒了，白無衣馬上一把扶住何將楚。

何將楚靠著白無衣，對著白無衣道，“先出去，這裏不能待太久。”

何將楚已經明顯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對勁。

白無衣扶著何將楚從軍帳裏走出來，兩個人都沒什麽防備，剛剛一掀開軍帳，門外那幾個被汾娘控制了的士兵就撲了上來。

這一步也是汾娘在還活著的時候計劃好的。提前對被控制了的士兵下達了命令，只要何將楚一出來，他們就會執行。

何將楚下意識地護住白無衣。

那幾個士兵撲上來抓住何將楚，張口就咬。何將楚提著力氣踹飛了兩個，還有一個實在躲不過，被他一口咬在了手上。

何將楚有一種被毒蛇給咬了的感覺。那個人咬在他手上之後，就感覺到好像被註入了毒液一樣，受傷的明明是手，但是很快整個手臂都開始灼燒一樣。

白無衣從何將楚的保護中掙紮出來，伸出手，把手壓在了那個士兵的天靈蓋上，看到他手下有靈光閃過，那個士兵一下子就軟倒到了地上。

白無衣扶住一起跟著往下軟的何將楚，叫了一聲“將軍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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